童話故事的開端

「欸、清光，我們在這裡待了多久？」

「不知道。而且應該先問『這裡是哪裡』才對吧？」

「因為我也不知道啊。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？」

太陽高掛，散發著光芒與熱度，彷彿永遠都會這麼明亮、這麼炎熱。

「我們，又是『什麼』呢？」

「天氣真好。」

「是啊。」

接近夏季的春天尾巴，雖然已經過了櫻吹雪的時節，樹上仍開著幾朵；枝條間冒出的綠葉，稍微遮擋了午後的陽光。

「啊！好痛……」

一聲鈍重的撞擊聲隨著安定的驚呼傳入耳朵，清光原本沉浸在寧靜時光中的思緒被迅速抽回。轉過頭，卻沒看到安定。

「真是的——清光每次都愛碎碎唸！明明我比你先來，為什麼老是擺出前輩的態度啊！討厭！」

「被人使用這件事我確實是前輩沒錯啊！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在說這個吧？快過來，頭髮不吹乾會容易感冒！」

「好熱！好麻煩！我現在就是不想吹！天氣也變暖和了，只是不吹頭髮才不會感冒！」

「安定！」

清光大喊一聲，對方卻已經關上浴池的拉門，頭也不回地跑走了。

大和守安定對安定充滿敵意，他不會在旁人面前展現，加州清光卻看得非常清楚。安定也知道，但從不明講，他修行回來後變得很會隱藏心事，表面上看來也比以前溫和許多。

明明是同一把刀，修行前後好像差了十萬八千里。對於兩人之間微妙的不諧合感，安定好像不在意，大和守安定卻因為安定的從容，更加地不能諒解。

「雙方就位，預備——開始。」

加州清光話語剛落，雙方的氣息都有了明顯的不同。尤其是安定，平日的溫和完全消失，招招都銳利得讓對手無從反擊。

修行前後果然還是有差異，兩把刀的比試是安定佔了上風。他修行回來後，動作裡沖田的影子變少了，取而代之的是與本丸的同伴們並肩作戰學來的技巧。因此，對安定而言，預測大和守安定的動作相對容易。

從還沒有形體、初次見面的那時候開始，就覺得他像個人類。

明明是沒有心的物品，卻跟沖田君一樣有情緒起伏，有時候開心、有時候難過，有時候也會生氣。

跟沖田君常常玩在一起的那群孩子們也很像。沒錯，就像是人類孩子一樣，單純地表現出「感情」。

在不遠處的庭院，安定總是偷偷黏在沖田君旁邊，跟大家一起玩遊戲。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，卻總是能玩得很開心。

「清光！」

使力踩著步伐，卻沒辦法照自己的意識行動，每走一步便愈加崩壞。

似乎撞到了什麼，但他不在乎，順勢扶著那個什麼，又往前踏了一步。

雙腳越來越支撐不住不穩的身體，終於失去重心向前倒去。

「安定！」

「加州……清光……」

大和守安定應該是把喜歡熱鬧的刀。這麼說似乎有點偏差，但就是那個意思。新選組的刀，大多也都喜歡熱鬧，還有喝酒──也就是宴會。

跟其他酒鬼似的刀不同，對新選組的刀來說，酒宴更溫馨……一點？

清光看著醉倒的長曾禰和和泉守，重重嘆了口氣，苦笑著與堀川對上眼神──當然堀川並沒有一點不耐煩，應該說他看起來挺高興的──接著各自架起一個人。

等到打理好不省人事的同伴，他們又回到剛才的房間，開始收拾一地的杯盤狼藉。

「堀川啊，不覺得他們總是喝得這樣爛醉，很麻煩嗎？」

「下次……一起去祭典看看吧。」

晚飯過後，兩人一如往常地各自佔據房間的對角，雖然沉默卻不尷尬，反而令人十分安心。

「欸？」

聽見家康突如其來的提議，茜猛地抬起頭，發出驚呼。

「沒什麼特別的。妳上次說過喜歡對吧，就當是犒賞，那些傢伙要我帶妳去玩玩。」

「家康，你相信死後的世界嗎？」

在那之後又過了好多年，家康帶著茜製造了許多的回憶。多到幾乎讓人忘記，那空白的數十年。

「一起去了山上賞櫻，去了海邊，楓葉、白雪……鳥鳴和風……樹葉的聲音……嗯，還有哇沙米的毛。」

茜半卧在家康懷裡，瞇著眼看著庭園。那是她最喜歡的景色。

哇沙米走過來蹭了蹭。硬是擠到茜的手下方，讓她摸摸自己的頭。

這是，與他度過的第二個生日。

聽說到了以後，就不會這樣細數今年是第幾次一起度過的生日了。

那現在可得好好數才行了。茜悄悄在心中鼓勵自己。

「那麼，今年該做什麼禮物好呢？」

因為自己跟去年一樣，還是沒什麼長進，家務事的技能或許升高了一點，卻還遠遠不及能拿來炫耀的程度。